万经之王《道德经》 与 “面欺 当斩也”

崇让堂

万经之王《道德经》 与 “面欺 当斩也”


人们说，《易经》是群经之首，是周文化的瑰宝，《道德经》是万经之王，是楚文化的珍品。

目前，《易经》只有一个版本，《道德经》有三个版本，分别是《郭店楚简老子》、《汉帛书老子》、通行版的《道德经》。通行版《道德经》是三国时期曹魏经学家王弼的《老子道德经注》中的版本。

王弼出生于汉朝正式灭亡之后六年（汉献帝禅让帝位于曹丕六年之后），王弼出生与曹丕去世是同一年，也是汉献帝去世的八年之前，孙权称帝的三年前。王弼只活到二十三岁，去世于孙权称帝二十年之后，也是孙权去世的三年前。

通行版《道德经》中有“绝仁弃义，民复孝慈”之句。这句话让《道德经》与儒家经典与学说产生了尖锐的对立。但是，毕竟通行版《道德经》的影响力比较弱，所以，在社会上并没有造成巨大影响，中国人尤其是汉人并没有因为《道德经》里的这句话而在平常的社会生活中放弃了仁义。

对于这三个版本的《道德经》，学术界认为《汉帛书老子》与通行版《道德经》内容高度一致，与《郭店楚简老子》有很大不同。

《汉帛书老子》出现于汉朝初年，1972年出土于长沙王吴臣与吴浅（分别是长沙王吴芮的长子与长孙）的丞相利苍夫妇的墓（湖南长沙马王堆）中。这里的《道德经》写于帛书（丝稠）之上。

《郭店楚简老子》出现于秦国大将白起攻陷楚国的国都郢之前，1993年出土于楚国郢都（纪南城）周围的楚国贵族墓群（湖北荆门<1983年8月19日之前属于荆州市>沙洋县郭家岗墓群）之中。这里的《道德经》写于竹简之上。

郭店楚墓位于纪南城以北约十公里处，纪南城位于长江以北约十二公里处。马王堆墓在湘江以东六公里处。

郭店版的《道德经》文中有：绝伪弃虑（另一种解读是“绝伪弃诈”），民复孝慈；古文今译：弃绝伪诈，人民可以恢复孝慈的天性。

虽然这句话在1993年《郭店楚简老子》出土之后，才现于世间，但是，几千年来，中国人在平常的社会生活之中，一直都痛恨欺诈作伪之事，可见，《郭店楚简老子》这一论述与中国人的性情完全符合。也由此可见，郭店版的《道德经》阐述了真理与真相以及真情。同时也表明，其实儒道两家并不尖锐对立，有很多共同之处，尤其是对于诈伪之事，同样持排斥的态度。

而且，《郭店楚简老子》之中，并无“天地不仁”与“圣人不仁”的说法，进一步说明儒道两家并不尖锐对立，对仁义同样持欢迎态度。

当然，无论《道德经》的作者老子的观点与学术无论如何，毕竟老子不处于统治阶级的高层，不掌握立法权，所以他只能写文章提倡自己观点，做一做教化与倡导工作，对社会并无强力的约束作用。

然而，对于处在统治阶级高层的人就不同了，他们可以为这些观点与倡议提出强力约束的建议，甚至立法。如果能够实行，其功德将高于只是动一动笔头的老子。

在司马迁的史记中，记载了刘邦的中郎将季布的事迹。在刘邦去世后，季布当着吕后和吕后的妹夫樊哙的面，对吕后说樊哙“面欺，可斩”。

史记原文是：孝惠时，为中郎将。单于尝为书嫚吕后，不逊，吕后大怒，召诸将议之。上将军樊哙曰：“臣愿得十万众，横行匈奴中。”诸将皆阿吕后意，曰“然”。季布曰：“樊哙可斩也！夫高帝将兵四十余万众，困于平城，今哙奈何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，面欺！”是时殿上皆恐，太后罢朝，遂不复议击匈奴事。

季布在朝中之时，匈奴单于曾经写信侮辱吕后，要吕后做匈奴单于的夫人（其实这是匈奴的习俗，弟弟娶过世的哥哥的夫人，并无侮辱之意），吕后大为恼火，召集众位将领来商议这件事。上将军樊哙说：“我愿带领十万人马，横扫匈奴。”各位将领都迎合吕后的心意，齐声说好。季布说：“樊哙这个人真该斩首啊！当年，高皇帝（指刘邦）率领四十万大军尚且被围困在平城，如今樊哙怎么能用十万人马就能横扫匈奴呢？这是当面撒谎！”

之后，季布接着说，秦王朝正因为对匈奴用兵，才引起陈胜等人起义造反。直到现在创伤还没有治好，而樊哙又当面阿谀逢迎，想要使天下动荡不安。”在这个时候，殿上的将领都感到惊恐，吕后因此退朝，终于不再议论攻打匈奴的事了。

可见，对于季布来说，撒谎是绝对应该要斩首的，哪怕他是王公贵族，皇亲国戚，也要斩首。也由此可见，季布的仗义、逞意气、有才能，守诺言的性情。这也说明，如果季布的说法成为了现实，让儒道两家的“对于诈伪之事，同样持排斥的态度”成为了法律条文，那么，整个社会的诚信的诚实的认真的较真的风气将大大发扬，人类社会的文明程度也将大大提升。

因为，面欺，当斩也，在季布那里，杀樊哙一人，不仅可以改善统治阶层的高层官场风气，还可以拯救数十万将士的性命，这是爱，而且是博爱。

尤其是，对于人来说，对于一切生命与生灵来说，最主要的内核是心，是心情，是心态，以“面欺，当斩也”为指导的法律，将最大限度地保护人类的心灵，让人类恢复天性，这是更高的更深的博爱与仁义，也是儒道两家圣哲想做而没做到的事。